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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为埃德加·艾伦
想要了解埃德加·艾伦（ Edgar Allan）是一件困难的事情，首先要过滤掉海量埃德加·艾伦·坡（Edgar Allan Poe）的大量信息，然后再过滤掉埃德加·艾伦·加西亚（Edgar Allan García）的大量信息，然后发现，仍旧无法看到关于他的更多介绍。但我相信，他与两位文学大师的缘分绝不浅薄。西班牙语是他的母语，却跨入英语写作的领域，文本本身便已经包含了更广域的人类情怀，我们在他的文本中不难看到他对人与世界，灵与肉关系的深刻探索。 语言并非艾伦写作成功的全部秘密。他写作的素材是禅宗式的精神探索实践，“我”“灵魂”“面具”这些高频出现的词汇，指向他求索向内、追寻真理本质的崇高思索。但如果仅仅将之理解为“美国禅宗”这一已经过时的流行化符号，也是对艾伦诗歌的严重误读，显然艾伦具备一种天下大同的宗教观，试图将佛陀与耶稣，橡木贤者与地藏菩萨等一众宗教形象剥离掉人为迷行崇拜的偶像特质，并将剩下的纯粹神性重新揉成面团，再塑造成更适合现代人们胃口的精神食粮。至于烹调方式，诗歌显然是一种好选择，《根心》组诗中，三行一首的极简体例，会给人一种格律诗、古体诗或者俳句的既视感，实则更像是某种咒语——这个词在艾伦的诗中同样反复被提及。可见，艾伦希望读者在读到这些诗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对咒语的使用，并达成这些咒语本身的效果。这样以人为本，实用至上的诗学观念，当然与其作为精神疗愈师的主业是分不开的。也因此，更多的神秘学符号，无论东西方，都如辅料或是佐料一般被放在了这块“披萨饼”上。 因此，我认为读艾伦的诗，不必太关注这些句子是否精美，是否动人，更应当去体会这些“咒语”是否“可口”。更多来自文学批评家的赞誉对于艾伦来说，是毫无意义的，但如果有人从艾伦的诗中汲取营养，或是在咀嚼的过程中吃到了令人惊喜的彩蛋异物，想必他会为此欣喜雀跃。（译者） 根心 (节选，gen=根；shin=心） 1 我们言说永远 而眨眼之瞬间 又一死亡来袭 5 我父亲写下诗篇 而无人聆听那风 于虚室嘶鸣回荡 6 无论你戴上多久 面具：在最后一面 镜子里不再有“你” 8 大地腹中覆藓活体 可视听其动者寥寥 夜来与众人同入梦 9 无论你曾经是什么 现今乃是虚妄记忆 一滩血迹追替成词 10 一试，二试，再试试 试到力竭 此即空亡之象 12 你说那只是幻觉回响 而幻觉乃是真实不虚 盲人渴求睹视之痛苦 15 那东风已先于 暴雨一阵啸叫 宣兆我的复生 17 鹰出暗峡 无风自荡 远古灵魂乃我之我 18 老牡鹿亦曾是小鹿 构想出玄妙之胜境 狡诈死神莫能知晓 19 刽子手在熟睡 而正义的美梦 将被拖入噩魇 22 吾乃自我之假面 一如假面之存在 本我绽放奥秘中 24 苦涩污浊无常恐惧 是我行舟所过水域 汝等乃我必要之师 25 你可以卸除我的防御 钻探我的领土 饮啜我的水域 在破晓时分离开那就来吧 27 告诉我们有多少人在开始时死去 又在希望来临前拒绝降生 又终为灰烬 31 须知静默之外并无真相 我们所能见一切皆如同 瞑目时合乎道者亦混沌 32 挚爱吾庐此处 是时高翔远举 我不过是一枚将碎泡影罢了 34 一时我见眼口鼻发耳 腹股肘腿臂膝 而不是你永不再是你 35 我跪拜祈求平衡 有无之森罗宇宙 一失足成千古恨 38 曼陀罗根一如死婴 沉沦地下当我抚触 老巫突然由它讲话 40 长夜记忆漫游 开吾额心灵眼 乃知我们从未—— 42 他的贤王陛下最勇毅 最聪敏、最武壮、最残忍 当然也是王国中最孤寡的人 43 我们是命运的主宰直到 真理昭然面前 窝藏这般惑心多么可耻 44 一时晨霭笼罩 整个世界只因 神女梦见我们 46 我闻彼时那守备森严的王国 终竟被无敌的野兽夷为平地 恰如此时我之我对巨大谜团 47 枯草糠变美娇娘 起舞台上于是所有人 用眼睛和舌头举起火炬 49 很久以前日光吻过 我倦怠的双眼但如此 炫目的愉悦使我失明 51 众鸟纷飞在宁谧天空 突转盘旋于夺目喧嚣 暴雨来临前纵乐狂欢 52 吾是我的假面舞会 匿藏于伪装后的人 曾被在刍人中挑出 54 漩涡 道侣 罗网 迷宫 甜言蜜语为咒 待以情诗为契 57 窗前玉兔攀青嶂 雪猫窥冰檐下影 凝望伊人霜色中 60 君泣诉衷肠兮 所爱已逝何人吟？ 幽魂独行夜 63 梦中之梦渐逝矣 觉醒极乐终成雾 唯余空谷回音 66 苍狼悄然 喋血时刻 古鹿深谙死寂道 67 虚诡太白星 破晓到吾前 却邪散阴翳 69 如捧起一只幽林迷途的 褐色幼狐 我捧起你哀伤的眼眸 70 凄苦鄙劣老不死的 鳏夫铸就棺椁 青稚孩童醉卧其中 72 诛心语词如箭矢 反击一瞬的沉默 摧灭一切残存之物 73 腐烂扭曲与我共生 圣洁光明与我为一 博弈之间智识绽放 74 你征伐倒隳削谪撕扯 至穷途末路 唯余枯蔷一朵 75 我们袒露自己的躯体 仍有人透着微光 吹灭灯烛彼照玄夜 76 我曾坐在橡树脚下 双臂环抱他粗粝躯体 他便默声吟起酥软谣曲 78 人尽皆知灾祸征兆 迷雾笼罩 遗忘乃汝大幸至福 80 我窥见她盛颜 雨滴内有大千 和光神性复现 88 吾存风之记忆 嗔怒精魂低语 解蔽世界奥秘 89 你曾是我沉迷的刑铐 我的翼，我的恶兆 命运拥奉着的孤心 90 一粒盐溶于唇间 一点生灵现于吻间 一片完满解于永恒之间 91 一时我闻老妪故事 行将踏上最后一程 灵车来时她报以笑 93 秘藏之花苏醒 古剑落于草中 昭然真理若揭 95 求索之途学而时习 云端涡旋教之曰 崖悬千仞亦吾家 97 你共我热手相握时 我顿悟足下有洞天 清泓源自地狱极渊 98 言语只能颤栗如果你胆敢 亲吻禁忌的嘴唇他们 便赤裸于你的私乐 100 雕琢复朴者来 支离疏碎者来 我将候待你温暖或冰冷的抚摸 101 混沌之母，宇宙天伎 继续收获你播种的爱 唤醒我们梦境的远古能量 103 仇敌比你想象的更近 还有你祈求的救赎者 看看水中你的倒影吧 107 若无疗愈之思可抗衡命运撕咬 也没有害邪恶咒祝圣你则定有 更伟大的你 110 她可爱的头发上饰有罂粟花 曦光舞进她眸 啊我死后仍想抚摸的回忆 112 人类无可掠走最美的馈赠 不是鹰羽，更非利爪 是他炽烈灵魂那骄阳的兄弟 115 时间怎能微风谁是 世界为何我是哪刻 舞——是动是静？ 119 谁聆吾哭谁聆吾笑 于漫长虚夜 唯我挚爱魂灵 122 在怖惧与愠怒之间 我听闻你罹难灵魂 唱着一首幼稚的情歌 123 一次我探幽你梦中 你全然献身 与我争风吃醋的那人 133 失我命者使我生者 深夜瀑流音声 教我溪川慧智 155 我即我即无可言说之雨 皆为无尽天然 如水肆流
【译者简介】： 殷子虚，本名殷子实，1993年生人。语文教师，策划，诗人，兼事翻译和评论，长居河北燕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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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二五年第一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