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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二五年第一期
栏目主持:杨炼
主编:杨炼/轮值 唐晓渡 执行主编:田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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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周㟏屹,笔名:陌漓、周又璃,桂林人士,现居于澳大利亚,知名网站签约作者,作品散见于海内外纸质报刊诗刊、网络平台,作品收录于世界华人微型小说优秀作品选集、优秀散文作品集、悉尼国际诗歌节作品集等。 |
陌漓的诗 |
蝉之歌
裂帛之音,穿透无尽之夏, 枝叶在颤抖, 因为听懂了这吟唱的分量。
你在高枝上,以寂静为弓, 将光芒射入时间的深渊, 谁能说,短暂是卑微?
薄翅下藏着蛰伏的艰辛, 每一次振翅, 都是向生的宣言, 你是遗忘的使者,还是守候的回声?
大地为你铸造铠甲, 泥土掩埋怯弱的软骨, 当你破土而出, 那一声低吟,击碎了生与死的藩篱。
在最热的正午, 你的歌融化了时间, 世界在你的吟唱中直面热烈, 春的幻影节节败退。
而当夜幕低垂, 风掩盖了你的影子, 我在沉默的树影间, 听见一场盛大的夏梦。 孤独的追逐者
冷风割裂夜的帷幕, 一只飞蛾,翅膀蘸着夜色, 在风中颤动,如同思绪掠过记忆的湖水。
烛光是时间的针脚, 而飞蛾便是针眼的线, 它上下穿梭,织出幼年时窗边的纱帘。
这是一场无人注视的追逐, 它的每一次飞舞, 都如同某种执拗的信仰, 在这短暂的追逐中,它完成了一场生与死的狂欢。
而我,静观着这场注定的悲剧, 那瞬间的光影,就像岁月狠狠擦过的痕迹, 灼热粗糙的死亡奔赴,如孤独缠绕我的每一个夜晚。
飞蛾的宿命,难道不是我的? 一次次扑向遥不可及的光, 然后带着火焰之吻,化作虚无。 不过,我庆幸曾有过那样的勇气, 纵使那不过是时间的玩笑。
落雪
它是夜的孩子,洁白无暇, 安静地降临在孤寂的世界, 在静默长街,一片片堆叠起温柔的哀伤。
它像是一声未及出口的叹息, 轻轻地、冷冷地铺在屋檐, 盖住人们心中的一切颜色与杂念。
我想, 雪是月光下的低语, 是梦中未醒的轻叹, 是大地献给万物的柔情和悲悯。
雪是一场来自上天的独白,无人能应答, 它淡淡地落,柔柔地消, 我以为抓住了它, 却不过是指间的水痕,转瞬即逝。
在雪的白里, 我似乎看见时间被无限地拉长、又被收拢至一瞬。 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只有一个永恒的当下。
午夜的蚂蚁
凌晨两点,我在阳台抽烟。 一只蚂蚁从脚边爬过, 它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很长。
它去了哪里? 我看着它消失在裂缝中, 觉得那像极了生活: 一个看不见尽头的裂缝。
黎明的某种倾斜
有一种柔和而神圣的色彩 休憩在草坪上 就像沉睡者梦中的低语一样 或者呼吸,某种即将消失的东西
天空,被一条窄窄的丝带束缚着 清晨的淡装 一只安静的手,伸出来 指尖燃烧着火焰
一只鸟,带着谨慎的声音 测试沉静的空气 仿佛世界是易碎的玻璃 而它,是第一个敢于挑战的
街头的阴影慢慢揭开它们的面纱 然后折叠起来,走开 仿佛夜晚,留下了一份礼物 其中之一,半透明的一天
而我们,在晨光中移动 在它的恩典中变得温柔 仿佛一瞬我们无法握住的云彩 短暂停歇在我们的脸颊。
技术的咒语
就像一场无声的仪式, 端口张开,像古代祭坛的裂缝, 咒语从芯片溢出, 一行代码,一个词汇, 如巫师的低语,侵蚀着时间。
人类的手指触碰键盘, 微温的平静, 每一个指令, 都是一道盾牌, 将世界阻挡在窗外。
系统展开,像蜘蛛织出的网, 数据流过,无形却锋利, 切割人类的梦境与欲望。
我们变成程序的节点, 时间被弱化, 灵魂转化为数据, 意识只剩下循环。 童年的距离
我的童年是无垠的天空 是溪流从石缝中跃出的歌 是风穿过树梢,浆果落在掌心 带着泥土的芬芳
你的童年是方寸之间的光 是键盘敲击声中的沉默 是虚拟世界的迷宫 每一扇门后,都是另一扇紧闭的门
我尝过自然的馈赠 浆果的酸甜,是阳光的记忆 鱼肉的鲜美,是河流的回声 每一口,都是土地的呼吸
你的食物,精致而完美 却失去了季节的温度 人工的香气,掩盖了土地的气息
网络是一张无边的网 你被编织在其中 像一只困在蛛网中的蝶 翅膀颤动,却飞不出这片荒原
网络让远方的陌生人近在咫尺 却让身边的亲人远在天涯 你在信息的海洋中漂浮 却找不到一片真实的陆地
我担忧,你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在数据的洪流中,成为一串代码 我担忧,你远离了大自然 在钢筋水泥的森林里 变成一只情绪的困兽
我该如何为你打开一扇窗 让风吹进来,让阳光洒进来 让你看见,天空依然辽阔 原野依然青翠
生长在数字智能时代的孩子们 你们的童年,是否还能听见 溪流的声音? 生与死的独白
生是一个温柔的误会, 在明媚的日子里,带着暖意降临, 我们睁开眼,便开始记下, 树木,流水,风,孤单的星, 那些细微的事物, 一点一点,填满了长长的白昼。
死是悄然无声的归还, 我们把自己原封不动地递出, 像交还一枚失而复得的旧印章, 它不再属于我们,却保持自己的刻痕。
有人说,生是不断地靠近, 靠近一个未曾谋面的名字, 而死呢,是淡然地远离, 像黄昏时逐渐黯淡的云层。 于是我们在每个早晨醒来, 在每个夜晚又缓缓沉睡, 生死之间,只做短暂的停留, 一杯茶,半阙诗,几封不曾寄出的信。 窗外的树影斑驳, 像幻影,也像梦。
在这个长长的误会里, 我们学会了微笑,学会了沉默, 我们学会了愤怒,也学会了遗忘。 最后,我们轻轻关上门, 带走了门缝中的那缕风, 把余下的留给那些还会记得我们的人。
天空
在目光的尽头, 是无穷的苍蓝, 那里只有风的低语, 轻轻从云的边缘滑落。
天空,淡然, 不曾为任何一次风暴动容, 而我们,却在风云涌动中惊惶, 偶尔幻想,抓住那缥缈的云。
云是流动的叹息, 短暂,却真实, 正如我们的一生, 虽然如同时光涡流间的一粒微尘。
云彩会散,风也会息, 只有天空永恒, 它空灵地悬在那里, 俯视着我们的渺小与追寻, 偶尔,鸟儿穿过它, 带走短暂的自由, 偶尔,飘来一阵风, 告诉我们,生命其实也如此轻盈。
蚂蚁之路
在干裂的土壤上, 它们的身影排列成线, 一列沉默的行军者, 背负着大地的碎片, 从黎明走到黄昏。
你以为它们是渺小的, 但当风吹散尘土, 它们留下的路,比人的命运更长。
光是个骗局,你知道吗?
光,哈哈,真是个笑话。 飞蛾围着它转,像醉汉围着酒瓶, 像流浪汉盯着超市橱窗的蛋糕。 光啊,你就这么冷冰冰地挂在那儿, 等着它们来送死。
飞蛾,你有什么? 一副薄得像纸的翅膀, 一颗蠢得冒烟的脑袋。 你撞上去的时候, 发出的“啪嗒”声, 还不如隔壁苍蝇拍打得响亮。
这是一场无聊的戏, 你以为扑向光就能证明自己, 但光根本不屑, 它只是在看着你, 一场静默的焚烧, 连灰都懒得留下。
想要
想要做飞越站台的那只鸽子 扑向迎面而来的风 展翼而行 用背影描绘着什么是自由
想要做花间的那只蝴蝶 翩跹地在花上起舞 亲吻着晨露 用翅膀反射出斑斓夺目的热爱
想要做嬉戏浪尖的那只飞鱼 穿梭于磅礴的巨浪 撷取朵朵浪花 用它那像矛一般的鳍刺出什么是勇敢
想要做那阵带着春日气息的微风 悄悄路过你窗前 用指尖敲打玻璃 告诉你要用力的去热爱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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