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琬，1991年生于武汉，现为北京大学中文系现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从事写作、翻译与批评，作品见于《诗刊》《飞地》《诗林》《上海文学》《散文》等刊物，著有诗集《瞬间和决定》。获2015年第九届未名诗歌奖。

用长在我们后脑勺的眼睛

用长在我们后脑勺的眼睛

可以看见一座山

并未被森林遮挡，而是丛生着

如缕如烟的小树。

在我们面前的建筑上，这些门

或许并不开向任何房子，

它们太窄小，有一个建得很高，

也没有门槛。建筑师注意到

这个不完美的计划，

焦急地寻求编织工。

放归原位！

编织工开始了编织。

因为我们想要

进入这房子——如果它存在的话，

穿过这些门，至少去看看

它们背后的究竟，

我们想要进入

这缝好的外套的袖子。当一只

被重构，另一只也按照比例

如此重生。

当这些门变得更宽，

当衣袖容纳了我们，

通向山的道路就会廓清，

我们后脑勺的眼睛

也能看见的山，绿色的

山，石灰岩

切割出的山，回响着

宽阔的河流，那山上

是浅草和微影。

痴迷

也许我们确实应该回到

那垃圾城的黑色空气里，

因为当幽灵或罪犯返回，

大量的生命都在那儿焚毁。

但是不，这座城市从未被

丰富的生命独占。在我们逃往的

那片广阔土地上，烧成

金色或紫色的尘埃，激情的图像

喷涌出大地

如旋风或火红花朵，阳光下

你的双手因痛苦而张开

或因暴力而攥紧，又握住我的手

在那个我们不会回返的地方，

充满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们携带的城市的灰烬

已汇入那仍在燃烧的剧烈天空。

闪烁的喧嚷

老实说，

我想我喜欢什么别的

也不做，只是从早到晚

读旧日记。丝绸和薄棉

像飞蛾摩擦

我的手，跳舞的人

在房间里上下跳跃，至今

也没人学会华尔兹，

小提琴和长笛和古钢琴

回到了更古的韵律。

生与死，战时的运气，

恐惧和恐惧的解除

都引人注意，但

它们被九月温润的

时光之雾笼盖——幸福地存在，幸福地

远逝。我知道应感到

羞惭——如此急切地

叛离我自己的世纪——

静静穿过烛光照耀的房间

来到码头，我将登上

一只即将出发的船，

乘浪驶向“最晴明澄净的

夜晚，彗星

比我见过的一切更美，

而巨大鲱鱼群

发出的喧嚷

掠过我们，在海中

闪烁，如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