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晓琪,笔名止朽,生于2000年,第五届“零零国际诗歌奖”优秀奖获得者。
授奖词:
黄晓琪的诗显露出较为鲜明的小女生的精神特质,情思婉转,心绪繁复,仍旧被多梦的岁月所缠绕,惯爱星星、夜晚、雨季、秋天等事物,时常会朝着它们倾吐自我内在不断生发的心音,表述纷至沓来的复杂而多线条的意念和情绪。其诗中营造出的情境性因为是显而易见的,而诗歌陈列的纷纭物象背后,零零后一代极具代表性的思维倾向与生命情态也清晰可辨。
o 黄晓琪的诗
1、她们
走进卧房时,床边已布满纤长的电线。
夜空电击着她们的后背,梦依旧在侵略——
爱与公正的黎明尚早。如牛摇尾,我树起
一支干扰器,紊乱那名为羞耻的链条。
可是身体,被寓言死死缠绕。
圣洁的或妖的,天使的或恶的,
善解人意的或不识抬举的。
千百年的巫蛊令我分身成为她们,
在罂粟开遍之地,种下一朵落日的葵。
连神明也不再仰仗。我沉寂的起誓
关于月的盈亏和光的明灭,关于我爱的人。
雨在倒戈后反重力射穿天空,谎言把
星象的软肋交呈。火围拢过来的一瞬间,
用半面镜子,照见她们血色的蛛丝。
2、雾岛
那年月亮受伤,逃亡到女人的雾岛——
为太阳所培养的种子,间或蔓生出异质的花。
我们。冷的。石头一样。使劲,剥不开。
礼拜六的梦,残忍地呈上誓言之外的欲望。
忏悔的日子就要到来。像早熟的樱桃般,我悬在
错误的枝节,等候命运那用以拽落我的指头。
梦的水袖,也公允地鞭打我们。整个九月我都是她
反复调试的手风琴,而她是另一个人才能拨动的
旧吉他。唯有月亮记得:我光着脚沿岛岸奔跑,
在雾里胡乱抱住相同的虚影,并对着海妖
唱了一夜羞耻的歌谣。那不是漂浮的梦。
仿佛在生病呵。黄昏里大段大段的自白,
耦合成月光下回溯她面目时我全部的心悸。
这一生的徒劳有太多:解码未曾得到的目光,
背诵并非写给我的诗篇。一切无非都是偷来的。
海若是外置的心脏,我复植的嫉妒便如蛇群入海,
蛀得空空。所以明日,我会推动一架木质秋千,
放她进北风中远走。从此没有眼泪。有的只是
雾岛的水气,洇湿两只裹满细沙的椭形眼球。
3、单体
水沸的午夜,她径直跳入。
梦境不能被周转,她洞见的爱人我从来
不识。由谁操刀,更不是我能左右。
巨大的砧板上,她用苦胆汁汇成的湖泊
正纵容着一种厄运,而我对此束手无策。
神明。你要以何种口吻,斩杀她的情志?
我们隔了很多个花期,几乎没有互名的指望。
如果她听不见我说话,请月亮替我转达。
“所有否决我都可以接受,
只要哭的时候,别背对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