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四年第二期
栏目主持:老贺
本期主编:杨炼   编辑部主任:田庄

简介:可仔,外壳是运煤工与面包师的女儿,本体是向世界借东西的小人阿莉埃蒂

可仔的诗

 


妈妈的生日

 

在我刚出生的时候,妈妈就死了。

妈妈的死讯传遍了家里的厨房,客厅

待宰杀的鱼,橱柜里的蟑螂在夜里交头接耳

但没有人为此流泪

没有人看见了妈妈的尸体

只有菜刀和碗碟,像两座光滑,永远跳跃着的墓碑

叮叮,咚咚,无休止的奏鸣中,

有声音正不断重复一个女人的名字

 

“女孩,请接受孕育的咒诅,

接受诞生即是死亡的命运。

请接受当一个婴孩出生,

她世代母亲的声音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倒下,

像两具被捆绑在小船上的石像,彼此凶狠地摇摆

最后一齐轰隆隆地坠入海里。”

让我再看看你的脸,妈妈

你的死去的样子比你活着要更逼真。

 

妈妈,在你死的时候,

那些愤怒的家具,连同它们交杂的声音正潜入你的喉咙——

它们经年累月地在你体内酝酿着暴动。

当它们命令我在餐桌前坐下,

我便一声不响地坐下,

当它们命令我咀嚼,

我便分秒不差地拧紧食道和胃的发条,

担心牙齿的摩擦声惊扰了周围的空气;

当它们命令我离开时,

有毒的板凳却已经粘住了我的屁股——

熄了灯的餐桌,时间在上面长出霉菌,

只有我像一个忧郁的士兵,久久地坐在那里。

是否还有人将接续我,成为总是掉队的孩子?

妈妈,我已不愿再扮演你的同伴或仇敌。

 

如果我们存活下来的唯一方式便是死去

妈妈,请让此刻,和今后的每一天

成为我们共同的生日。

如果相互靠得太近,总使我认不出你

请让我们成为两个不同肤色的女孩,

在地球相距最遥远的地方,

透过望远镜庆祝彼此的诞生。

让我们端起两块不同形状的奶油蛋糕,

像端起太阳下的圣杯;

让我们推倒祖辈冰冷的餐桌,在地上捡东西吃,

累了就躺进身后融化的奶油,

像一起走进最初的亲密里;

让“生日快乐”的祝福像国歌一样直接被奏响,

而不必搬运来更多的悲苦确证我们的道德。

在接近干涸的洞窟中,让我们同时折返回各自的母体,

从血淋淋的肚皮中滚落出新的自我,

将剪断的脐带系成两朵礼物般的蝴蝶结。

让我们成为这世界上最后一对母女,

在平行的时间荒野中向着各自的方向奔跑,

直到我看不见你脚步最后的影子...

直到我们在不同的房间里同时醒来,

睁开眼睛,看见了这个世界

 

 


 

 

洗碗时写的诗

 

 

这是一首歌本应结束的地方,

吉他的弦已收紧了它的尾音;

或是一段散落在火堆余烬里的章节,

世上所有的冒险传说都从未记载。

在我们面前的,

是一堆躺在油渍里的碗碟

如同岸边被冲刷的泥土城堡

它们各自的肚皮已完成承载美味的使命,

和饭桌上的人一样,

头靠着彼此疲惫的肩膀。

我的手一点点伸入洗碗池的泡沫

像钻进只剩碎屑的薯片包装袋

试着蘸取这部作品残存的痕迹——

 

 

当心,即便经历上万次人类的咀嚼,

每种蔬菜也有冥顽不化的根茎

它们穿过生锈的地下管道,

偷食埋藏在地底的动词碎屑

饱餐一顿的人离开后,

残羹剩饭成为新的沃土

每个标点酿造成不同形状的果实,

等待未来世界的词句品尝。

一切谣言和真理都汇入洗碗池的漩涡

即便说出它们的嘴唇曾历经激烈的缠斗

洗碗布会把日子洗净又拧干,

将人们生吞过的语言重新擦亮。

 

 

电子世界中,

黄金厨师为酱油和醋的配比绞尽脑汁

挤出的思想升入宇宙的虚空

而我不愿仅仅手持菜谱,骄傲地说出“我要”

面对他人时却丧失了“我愿意…”

如果世界的运转需经由调料的魔法,

我想成为一名洗碗家

让世上的圆在饱满时盛装饭菜,

也在空旷时映照心灵。

如果创造的冠冕只属于凝聚香气的锅铲,

洗涤的技艺则让爱与污秽得以延续——

那些挂在诗句嘴边的米粒,我不忍擦掉

而碗口摇晃的水滴也有闪闪发亮的轨迹

虽然、、、虽然

洗碗布里偶尔也残留了奶奶的坏脾气

 

 

离开厨房后,

我去往别的门外生活

某个夜晚

碗架上擦不干的水渍滴落在我的纸张

时间接过我手中的笔,

在词语的背面复现出附着在万物上的指纹

到那时,

你会看清我此刻写下的每个字

——这首一边洗碗一边写下的小诗。

 


 

月经之旅

  

 

“同学,你来那个了。”

 

放学路上,一名高年级女生从背后

 

轻拍我的肩膀。可是,“那个”是什么——

 

为何空气中总有词语被猝不及防的云霭包裹?

 

我跟随她转头,看见了校裤背后

 

一块正在泌出的红色痕迹

 

课堂上,老师用粉笔在黑板上凿出孔洞

 

阳光下漂浮的粉笔碎屑,传颂着不可估测的未来

 

无人引领我们认识,红领巾的鲜血

 

也曾染红我们的屁股。

 

这是二零零八年,

 

奥数和地震一同席卷十一岁的操场,

 

我像摔倒一样迅速成长起来,

 

接住了眼前粉红的包装袋。

 

 

 

 

 

哦,我的船长,

 

我从未驾驶过如此暴虐的行舟——

 

当每月的钟声毫无预兆地响起,

 

我们将逆风的船只匆匆引渡入水

 

怀着驭使一头巨兽的气力,

 

我迅速撑开卫生巾的双翼

 

——这仅有的船桨,令我在风暴中支起脆弱的平衡。

 

好几次,我被打翻在裸露的船舷边,

 

感觉全身毛孔被一轮无休止的洪水浸湿

 

老师问我,你的脸色为什么苍白

 

——那是我正和船只一起,

 

驶向奔涌着鲜红波浪的拜占庭

 

 

 

 

 

此刻,我像一只横在马路中央,

 

等待被车轮碾过的毛毛虫,

 

正在被窝中无望地蜷缩。

 

呼吸时,我的肢体跃出语言的沸点,

 

在冰冷的大气中凝结出无数痛觉的水晶

 

它们在我的床上蹦跳,呼喊,被更大的疼痛捕获

 

最后盘旋着降落,

 

成为卫生巾土壤中的一小簇颗粒。

 

你好,那个从未用痛称量过自己灵魂的男孩,

 

和正在流血,却不知如何诉说的女孩

 

——但愿未来世界的语言从卫生巾的土地中生根

 

向未知的潮水里绵软地舒展

 

令我们在血迹的跨越中连结,

 

而不必领受更多分隔

 

 

 

 

 

无论跋涉了多远,

 

当潮汐涌动之际,

 

生命的钟表总像士兵一样瞬间退至零点

 

月经,我滑稽的跑步选手,

 

一首反复删改,却徒劳无功的诗。

 

有时我昏睡过去,

 

梦见月经不再光临,我也不再写

 

醒来时,血水却混融着墨迹流向大地的纸面

 

当岩流蔓延至我的脚趾,

 

我将头也不回地跃入自己的新生

 

祝福你!乘着红色飓风涉水的探险家

 

你会是那个平凡的,如你所愿的女孩。

 


 

 

 

游牧小调

 

给佳怡

 

试着记下感到快乐的事物

比如红色、绿色的辣椒。

昨天的晚饭穿过喉咙,进入贫乏的心——

又像小蝶在胃里乱舞。

 

还有红色、绿色的地板。

当身体从漩涡中坠落,

地板是我的摇篮。

它坚固、沉默,同我很亲近。

 

我也有红色、绿色的颜料:

两对色彩姊妹,

从很远的地底,或者天上降生。

夜晚悄悄把它们缝进我的衣兜里。

 

神赋予我的色彩不多,只有这两种。

我并不感到可惜。

我在红色的火光中取暖,醒来去

照料绿色的树荫

这已足够。

 

只是如今

红色、绿色,和它们之间生长着的

——喷涌的蓝,

(连同它背后的无数只手)

竟瞬间混融成

从未见过的色彩

全部奔跑到我的眼前。

 

 

2021.9.14


 

 

所有的名字

 

“林美丽——”

美丽擦了擦还在偷吃辣条的嘴,

(这似乎很不美丽)

吐出一个急促的“到!”

回答完,美丽的名字还冒着热气

(后排她暗恋的男生在偷笑)

她咽下回声的轮廓,

将美丽偷偷缝进校服的衣领。

 

“老师,是否世上所有的美丽一旦成形

就必然收割我们的喉咙?”

 

“有一种未完成的美丽,游弋在

和我们骨骼粘连的每颗暗扣之间、

在与校服贴身的皮肤和透落的心之间。

她正在不断变换位置,朝向所有风景的腹地;

她紧挨那些笨拙的词,藏在奶奶床头柜底下的词,

在太阳下像脸上绒毛一样忽闪的词——

她等待所有的美丽找到彼此。”

 

那么,那个叫做

骄傲的男孩呢?

——不,老师,你叫错了它的名字。

如果一种骄傲,声称它从不关心黑云的皱褶

世上就不会有林美丽和她爱吃的辣条。

当你提起骄傲,我们想象更多

骄傲废墟下的幸存者:

它从不站在旗台上宣誓,

但总会将操场边的落叶

放回黎明的文具盒里——

小小的,布满铁屑的文具盒。

 

还有,那些名字里

生来带着“爱”的同学:

它们的读音圆润而皎洁,

天生披覆羽毛的色彩。

宣传栏上,

爱的大队长凿出无数道闪电的命令

谁收到号召,谁就要饿虎扑食一样去爱

去爱课本里的伟大冒险,爱一个不存在的好人

去爱同桌和所有近邻的坏脾气

热爱并生吞老师的思想,一切佩戴红领巾的好词句

 

多年后,有人从试卷册里寻出一则破绽

有人在宿舍的棉被下翻出一把匕首

有人仍在小心翼翼地爱,

把心当成校服反穿在身上...

那些即将诞生的与爱有关的名字啊,

光着臂膀四处走,有时突然走到荒野

它们踩灭火焰,也扔掉火中的栗子——

浑然天成的爱者,已消隐在出生的花名册中。

但这一切都不能妨碍

一位目盲的幼童继续给他的乡下爷爷写信

并将盛装了金胡桃的匣子永远地塞进信封[1]

寄信人的名字,一个令人微笑的名字,不安的名字

让人痛恨却映照在我们命运内部的名字...

 

所有的名字跑了起来!

它们抖抖身上的皮毛和尘土,踩着灰色的节拍

组成无数个新的名字

一起奔跑在黑夜的大路上

 

2022.3.4


  

旷野滑冰场

 

给 一 一 

 

一一,以前你睡得安详。火堆映红你的面庞,

你的金色瞳孔中有鸟群飞回来,

汇报我们将幸福至死。

而现在,没有一个周身散落词汇的夜晚供我们熟睡。

你看四周的冰川已经快消融,这预示了:

爱斯基摩人离开之后,

已经住进有地暖的电梯公寓。

于是我们就地练习在冰屋墙上滑行的本领。

你用生锈的、曾在母亲切菜时

不小心切到手指的菜刀嵌进脚后跟,

誓要打磨出世上最光滑的冰刃。

你从眉心抽出一把冰凉的匕首,

命令我紧握另一端,邀我去共舞:

在天堂和披满雪被的地下之间,

在弃儿和权势者对垒的斗角场上。

凭借在刀尖上旋转的姿势,

我们曾在每一位观众眼中收获上帝的果实。

而观众的意志抵不上一次昼夜的轮替,

只因命与命之间的步伐会流转,

在你我脚尖途径之地碎裂成深谷。

当你仍躲在积满灰尘的场地,

苦心钻研腾空的技艺——

爱在你眼里,

多像以绝望为名的政治。

但一一,我仍轻抚你如亲吻一只冻死的幼兽。

你说远方会有一封遗书,上面写满所有流亡者的姓名

每一个名字就是你生命中一段冰鞋的划痕,

在划痕的摩擦声中,

你会告诉我最终的无人之舞将如何完成。

一一,你最终会看见我吗?

在这旷野的风声中,

即使观众之爱已丧失,我仍为你

保留我的希望与遗赠。

 

 

2021.2.22

 


 

 

脏衣服

 

在这个干净的午后,世上的新人

躺倒在光滑的梦里。

而我,看见自己正变成一件脏衣服...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盛装前往缤纷世界

可翻遍了衣柜,没有一件衣服

不带着可怖的污渍。

 

我有预感,妈妈将在下一秒敲响我房间的门

她会用比污渍更脏、混融血水的洗衣液,

浸泡整个房间。

我曾想象带有异香的名牌洗衣液

像柔软的瀑布一样流转在体内

在班级里和同学贴紧手掌,揉搓出友谊的泡沫

当白昼的光影折射出我肿胀的身体,

升学主义的尘土像头皮屑一样抖落

这泡沫将成为我最后的遮羞布。

我希望世上所有的同桌可以绕开几何题,

透过校服袖口的气味辩识一个人的灵魂。

可是...那些污渍和灰尘睁开眼睛同我对视

它们游走在水里,并沉默地宣告了未来的咒诅:

陪读的母亲为我洗衣服,把自己越洗越脏,

最后用洗衣水引燃了整栋房屋

 

命运中的灰尘,从火的幕布中走出,

降落成一阵含金大雨。

脏衣服在太阳下烧成

无数颗透明的灰烬,有小翅膀在内部升起。

如今我的心飞入暗室,远离了学校和街边的窗户

成人世界最纯净的颜色,

纷纷跌入被观看的沟壑。

在时间的水流里,我扔掉童年所有的衣服

在房间中赤身裸体地穿梭。

 

后来,脏衣服顺水漂流到奶奶的红木床头

失明的奶奶,突然就看见了

淌在年轻的河水中衣服的颜色。

那件奶奶为家人而洗的衣服,

撑起我们一天中最后的时刻。

“回家吧,”我对奶奶说,

“妈妈的身上还在着火。”

河边的天气忽热忽冷,

世代的风刮入我们的眼睛

那些洁白的思想和知识正从我们头顶的桥上经过。

只是到了夜晚,

我们又重新聚合在被窝里,躺入同一处睡眠

...脏衣服,

       将要在未来的无数个身体中找到我们。

 

 

2022.12.25

 



  
 

泥塑的身体

 

为玥玥、艺函、一一

 

见过一粒土的诞生吗?那也是你自己——

在孕育之初被硬壳裹住。

神降下的秩序,如同腹中怀抱的巨石

坚固而不可说

它让你时刻咬紧牙口,

在泥水的忍耐中撬开世界的天窗。

你练习跑步,为了贴合心脏的韵脚

把一颗心跑成了一串心

心堆放不下的时候,便出门寄给远航的友人

倘若把所有人的骨骼缠绕在一起

(像出生时怀抱自己的形状)

等天亮友人回岸,你将收到无尽的海洋之心——

它酷似海螺的模样,表面还有潮水的印痕

壳内则停留着永恒的回响:

“去爱,去大洋中升起一块宽阔的平原。”

那是生平第一次,你拥有属于自己的园地

还有泥地的重力,

它也来自你自身的一粒土

造物之初,人们用一粒土抵挡洪水

把四肢扎进去呀,把枝杈伸进湖里[2]——

你了解人如何在静默中通往地心的国度。

不过,也请来看看土壤中的杂质:

那些趁你奋力时暗中滋长的不原谅

是岩石间闪亮的裂缝,

其中还流淌着你温热的指纹。

是那些指纹,

让我们从对另一处堤岸的幻觉中走出

而伤口渗出的血迹,

是你的皮肤仍在爱的凭证。

它在我们死后仍将细致地扩散,

被一场清晨的幼雨归还给源初的巢穴。

也是在这里我拥抱过你,

看见你一边唱歌

一边用眼泪抹开泥土僵硬的一角——

那曾是你的身体,将来我们还要融化在一起

 

 

 

2022.1.19

 



 

 

绿精灵[3]

 

今晚我与她交换了眼神,

准备在皮肤变绿时送她出门

她绕回她的暗面,像一只被打磨锃亮的茧

今晚她用起重机撬开地球圆滑的肚皮,

它用一肚子的坏水洗刷她的身体。

即便残忍如今晚,

地球仍透过肮脏的被褥注视我们,

我们是被它用屁眼照亮的文字。

 

而她走得很奇怪,像一个将倾的不倒翁

一边走一边往里倒塌,往内部旋转

她像捏小人一样赋形自己

她一边和路过的每个人袒露心声,一边三缄其口

她被包装成祭品,顺水漂流回我的床前;

她化作幼年的猛兽,

在裂隙中翻腾,不断碾碎又重生,

从污泥中捧回我整全的梦境。

待将自己啃噬得疲惫,欢迎来我的草地作客:

那里每个女孩掌管一座山丘,胖男孩

全被封为美皇后,他们

吃土沫和灰烬,咬断先进生产者的骨骼。

人们被允许在神像前哭泣,

被砍伤的断肢全部拼接成新的玩偶,

我们将世上的恨意归还给最初的魔盒。

在那里,人们恰好地出生,恰好地学会走路,

恰好地习得去死。

朋友,这世上就是如此光滑又沉默,

但必有什么骄傲的残存在等待被打捞。

你大可放心地浮在辽阔的水面,

即便是上帝的神枪手,

也无法射中大洋中你的四肢;

你也可以一脚踹开,

毕竟这颗蓝色星球早已变得死皮赖脸。

所以我暂且允许你,

带着铺满灰尘大喇叭四处游行

每走一步就一汪泪水,又偷偷地埋怨自己

等到明天,或是没有,或是无限期

你将送我出门,在我的皮肤也染绿的晚上

 

 

2020.10.6


 

 

摩尔庄园,快乐童年

 

十年前圣诞,公主把我接回城堡

那时,我以为我是世界上所有家庭中唯一的孩子。

为了继承大业,我早起,晨读,

用被初生太阳照耀的黑水染亮指甲。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家都折叠成迷宫,

虚拟世界就是将军[4]

但将军不要红花,只待上战场。

“公主陛下,你可知我来到这里是个错误?”

总有一天,她会体谅我的不易,

为我献上一群雇佣兵,送我返回成人世界。

那时我不懂爱,以为爱的表情生生不息,

刷掉米米卡像混过无数个难捱的白昼,

因此也常常彻夜难眠。

天和地是最难出的两张骑士卡牌,

比数学试卷混沌,方程算不出我的自由之日

我只梦见自己衰老得难看,但幸好摩尔永生。

“待我离开这里,我将归隐黑森林,

成为一切摩尔的导师。”

 


[1] 出自契诃夫《凡卡》,被选入六年级小学语文课本。

[2] 出自谢默斯 希尼《卜水者》

[3] 启发自马塞尔施沃布小说《小妻子和绿女妖》

[4] 加西亚马尔克斯小说《迷宫中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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