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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二三年第一期
栏目主持：田庄
主编：唐晓渡 执行主编：田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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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以默，1976年出生，浙江天台人。有组诗发表于《扬子江诗刊》《诗选刊》《诗潮》《浙江诗人》等期刊及若干诗歌选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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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以默的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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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有一人 行于旷野 昔有一人行于旷野 经验人的赤裸早已挫折 遂将那些过往的夜晚 献给无限的种子和灰烬的命运 对虚无的背叛 消磨着目光 然而就连在他的背叛中 也预设了倦怠： 没有对象的生活 并且已无权期待由希望修正的孤独 暴雨来临 更像是一场入土的欢歌 天与地 他修炼的囚壁 惟有预言的缺席拂动着空气 昔有一人 溯流而上 昔有一人溯流而上 他眼看着那些自语都成了倾诉 于是想要说出 芦苇并不是人的标记 他的手置于水面水面颤抖 他的手放在岩石上 岩石像一头将醒的野兽 所有的底线平息之前 认可与重力都失去了作用 经过沉沦的呼吸 仍然不可命名候鸟的飞痕 水与岸 杂沓而来的脚步何时清静 他也曾险些陷入了理想 昔有一人 山中午寐 昔有一人山中午寐 心跳降低到苜蓿草的位置 仿佛树荫下 有这个世界的童年 蓬勃夏日怎不叫人欢喜 悬崖上没有一缕死亡的气息 阳光永不倦闷 ——从未进入无明之地 再现性的休憩 也从未承担最后的困顿 他的身后 一只山羊正在远去 醒与梦 他需要这里所有的胸肺： 另一个森林将在今夜来临 昔有一人 独坐幽篁 昔有一人独坐幽篁 他曾无比信任清晨旅行者的遐想 抱石潜潭者的冷漠 无力怀念者的那些苔色 孤独本可减缓 他流亡于一次凋谢的出场 遍地黄叶过度意义 远没有一只冒失的虫子让人宽心 啸与寂 他的影子拉长了黄昏 以自己的方式转述着骨身 盲者 这世界，在我出生的时候已经忘了光的锋芒 还有什么需要切开 只有死亡不是我能够经验 像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却知道他与眼里的黑暗一样真实 比日渐衰老的导盲犬 善意的墨镜 不可照亮的日益遥远的星辰 更可信赖 只有死亡，连同那些逃遁着复制的声音 如同我自己的影子 会在我消失的同时一起消失 这消失 连同脚下没有形状的道路 影子般的世界 进入我眼里的黑暗 在死亡之后，在消失之前 一把斧头 一把斧头有足够的可能性 例如它在雨夜行走，去向不明 一把斧头 要超越那些出于惰性的责难 使用定义之外的自己 需要一付旁观者的表情 来面对 伤害与事物之间不可停止 它并没有什么梦境 考验我们的想象 不过是想把头埋入枯叶 成为一根木柴，被遗忘在山林 另一种动物 不再失眠 直到死亡降临 这种可能 和一个人从未见过一只狗同样真实 就象一只狗 从不曾和他的生活遭遇 在他的语汇里 那是另一种与他相伴的动物 不被人知悉 重力研究的一道习题 下午三点一刻 手机显示屏里跳出老式的闹钟 提醒着秩序 26℃的某个房间 聊胜于无的密议已经开始 解答此刻 窗外的热浪只是一种回忆 所有的动词失去了偶然 难以获取新的物质 来证明 记忆里那些枫树的种子 永远保持着乘风而行的姿态 无限的下落中 大地是如此遥远 土地测绘员 背着一筒1：10000的航片 我在群山间 寻找那些失落的古老的村庄 但在日落之前 必须找到一个老者做我的向导 他也许在某个洞穴里静坐 也许就是不远处的梯田上 那个耕作着的身影 可在此之前 我必须先到一个地方 那里有一处岩画 隐喻着老者的体貌 而在这之前 必须先在东边的峡谷里 找到一个青铜的酒盅 它是遇见老者时惟一的信物 是的在日落之前 我却忘了是在哪个日落之前 我也忘了是谁让我来寻找 也许那些我无意间走过 忘了在航片上标识的村庄 现在已经足够古老 一个土地监察员的某个黄昏 不要在郊外散步的时候 突然指出对岸的一块土地 在我眼中 它与你希望的季节和作物 都无法连续 我难以在此刻对你说明 新的垃圾填埋场 选在那里 如同那些不愿回忆或是忘却的往事 终究要占据 我们自身的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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