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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零二三年第一期
栏目主持:高鹏程
主编:唐晓渡 执行主编:田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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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本名李松岳,浙江海洋大学教授,著有个人作品集《内心的尺度》《逝去的古典》《独饮苍茫》,文学评论集《海洋诗歌:生命意蕴与艺术传达》等多部。 |
李越的诗 |
◎岱山诗群 |
舞蹈中的海
大海在旋转
翘着高高的臀部
月亮的鼓,月亮的心脏
击穿夜的胸膛
你问船在哪里
岩石的兄弟在哪里
旋转又旋转
多少的爱情!多少的死亡
打开泪水,也打开记忆
纵身跃过月亮的废墟
漩涡,漩涡
盘过了老鹰嘴,弯刀嘴,狗头嘴
又缠住了五虎礁,凤凰礁,灰鲨礁……
漩涡。漩涡。漩涡。搅动蔚蓝与浑黄
阴冷的笑声!恐怖的美的圆弧
是大荒原无底的洞穴,吞噬着星星,黯淡了太阳
是狂暴苦闷的野兽,撕裂大海
白森森的骨头
没有一片乌云一只鸟能找到故乡
阴影覆盖着阴影,死亡嘲笑着死亡
看哪,坠落的目光如沉重的铁锚
一万条鞭子迎面扑来,抽出斑斑的血印……
可何处是它们安静的尽头?这是热烈的爱
还是疯狂的仇恨?浩荡东去的漩涡啊
一路喊着更多征服的名字:乌贼礁,野猪礁
应龙礁,长暗礁……
致敬
向平衡对称的致敬:道路,轮子,大海
老人与孩子,泪水与亲吻
也向下降幽暗的致敬:矿藏,骨殖,石碑
谷粒和盐堆,废墟与树根
也向明亮上升的致敬:大气,波浪,燕子
太阳与星辰,桅杆与旗帜
致敬哟,一切分裂与重生的事物
致敬哟,一切孕育和回归的元素
那致敬伟大的也必致敬渺小的
那致敬沉重的也必致敬轻逸的
那致敬永恒不朽的也必致敬短暂易逝的
献给一位岛上的姑娘
哀悼吧,哀悼一个渔村的姑娘
她的母亲站在雨里,她的父亲被海带走
谁还记得她黑葡萄的眼睛?照耀过
五月的天空,醉倒过无名的水手
谁还爱怜她奔跑的身姿?银杏一样
挺拔,橄榄林一样清新
还有她亮晶晶的笑,笑声中散发的
蜂蜜的甜味,面包的焦香
现在她的脸色苍白,她的嘴唇紧闭
她曾鸟一样歌唱过清贫的爱情
哀悼吧,哀悼她枯黄的头发,柔软的腰肢
来不及饱满的胸脯上的果实
听落叶窸窣,流水呜咽,那边,那边
是命运之神踮着脚从草地匆匆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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