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想对抗思想

吉拉尔德·曼利·霍普金斯

拓野 尹依璐 译

杰拉尔德·曼利·霍普金斯（Gerard Manley Hopkins，1844–1889年），英国诗人，他在写作技巧上的变革影响了20世纪的很多诗人。其中比较出名的有W·H·奥登、C·戴·刘易斯和狄伦·托马斯。霍普金斯对晦涩句和复合隐喻的运用启发了乔治·赫伯特和其他玄学派诗人。他被现在的许多人认为是维多利亚时代最伟大的诗人之一。然而，由于他的风格与同时代人迥然不同，他生前最好的诗歌没有被接受出版，他的成就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才得到充分认可。霍普金斯最为人所知的是他使用的“跳韵”（sprung rhythm），这种韵律更关注重音的出现而不是音节数量本身。《茶隼》和《上帝的伟大》比较典型地体现了他的创作艺术。霍普金斯出生在英国埃塞克斯郡的斯特拉特福，瓦尔特·佩特是他在牛津大学的老师之一。1866年他改信罗马天主教，1877年他被任命为耶稣会牧师。他的家人鼓励他的艺术才能。然而，当霍普金斯皈依罗马天主教时，他与他的新教家庭变得疏远。从1884年起，他在都柏林大学教希腊语，一直到去世。当他决定成为一名牧师时，他烧掉了所有的诗歌，多年来没有再写作。他的诗歌大多创作于十九世纪七、八十年代，1918年得以首次出版，书名是《诗集》（Poems），该书由他的朋友罗伯特·布里奇斯编辑，此时他已经去世30年。

西贝尔[1]叶子谕词[2]

恳的，缈的，衡的，可调整的，拱形，浩浩无形[3]，…那惊鸣

日暮扯着时间广衣，子宫万物，巢穴万物，灵柩万物的晚。

她柔的黄色角光嘶着向西蜿，她野的中空霜色挂在高地叹

荒蛮；她最早星，晨星，星中领牧的[4]，曲折我们，

布满火花穹顶，对地她身躯无束，她斑纹却在那尽头，迷-

失或弥集，都越过他，成群；我中浸泡并敉平自己，确实

就这么忘记，这么解体。全部。心，把我周缠

用我们日暮来覆上我们，而晚在喘，喘，它会终结我们。

唯平滑纺锥黯然的光织出喙叶凶恶纹案，黑的，

从未如此黑的。传说我们，再谕言我们！生命哀形，让生命飘零[5]

剥她曾混的杂的污的秽的纹理多样性，逾越至两个轴上；分离，封闭，填挤

她的全部分成两群，两面—黑的，白的；对的，错的；审视罢了，顾虑罢了，思索

这两者罢了；世界陶瓮里只有两个音，相互地剥夺；刑具上

自我扭绞，自我悬怅，入鞘—无处隐藏，磨坊嘶酸，思想对抗思想。

腐尸的安慰

不，我不会，腐尸的安慰，绝望，并不视你身为盛宴；

莫要去解--可能是松的--我体内最后一缕人

的筋线，而最疲惫的是，我不可再哭了。但我可；

可以让什么，比如希望，在某天到来，而不是选择不在。

但是，但是你这个可怕之人，你为何要对我无礼？

你绞动-世界右脚岩落？对我横卧狮子[6]肢体？用

黑暗舐光的眼睛扫描我伤痕窟露的骨头，然后在，

在暴风雨的轮回中扇动，我堆在那里；我疯狂地避开你，并远离？

   为什么？为了让我谷壳[7]飞扬，我的谷粒躺在地上，它纯而清。

不，在所有辛劳中，所有的圈套中，自（似）我吻了棍轴，

甚至那手，看！我的心，掠过力，窃了欢乐，将要欢笑、欢讴。

然而欢呼谁呢？“英雄[8]”，他的天堂之手投掷了我。足碾够

我？而与他战斗的我？它是哪一个？它是每一个？那夜，那年

我可怜虫躺在既成的黑暗中搏击（我的主！）我的主。

[1] 西贝尔指是古希腊神话中的女祭司“sybil”，源于拉丁语sibylla，意为“先知”，也是任何女预言家的指代；有罗马一系列记录神谕事件的文集，the Sybilline Books。

[2] 神谕的内容包括世界末日、最后的审判。

[3] 原文“voluminous”源于拉丁语volumen, 在霍普金斯图像学研究中是撒旦的象征。

[4] 有学者指出此处，霍普金斯在语言学层面上模仿自然进程中赋予事物有区别个性的过程。

[5] 伊格内修斯式的沉思（Ignatian meditation），主要进行记忆、理解、 意志层面的修炼。

[6] 见Bible, book of Peter, devil as a lion

[7] 比喻，指表面纷杂之物，与下句“谷粒”饱满白皙对比。

[8] 指上帝。